学历有文盲吗(学历低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谁也没想到，今年春节最流行的词是“文盲绝望”。近日，因为上海戏剧学院高考要求文化课的消息，“文盲无药可救”一词的热度不减。

前段时间，从央视批评几位演员在接受采访时头脑空虚、一言不发甚至犯常识性错误，到一部电影官博屡屡犯错引发争议，一场关于国内娱乐从业者文化水平的讨论被热议。网上火爆。一定要闹一下尽管不少粉丝极力将这次声讨定性为“饭圈”争吵，但事实上，这并不能阻止“吃瓜群众”对演员“文盲”的不满和抱怨。就是这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2月18日，当网上流传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学生高考文化课要求通过一级的消息时，网友们纷纷叫好。虽然校方后来表示此消息是误会，但演员的文化课成绩和学历背景显然成为了观众期待解决“无药文盲”的焦点。

《喜剧之王》(1999)剧照。

在这场激烈的讨论中，人们希望考试竞争机制能够淘汰“文盲”演员，筛选掉“有文化”的演员。确实，学历作为一种稀缺资源，掌握在较少人手中，而较高的学历往往意味着较高的社会评价。学历背后的考试竞争机制自然被视为防止“文盲不死”重演的唯一途径。看来，能够通过激烈的考试，在文化课上取得高分，获得高学历，必然意味着他们将成为人们期待的、“有文化”的学术演员。这样的期望最终可能会落空。学历和“受过教育”的演员没有必然联系。“学院派人物”圈子里时尚频频“崩盘”就是最简单的例子。像赵丽蓉的“学历不高但真正有学历”这样的反例也呼应了两人的关系。对学历寄予希望，实际上是一种“学术崇拜”，而且这种崇拜由来已久。将其视为“绝望文盲”的解决方案，只是社会历史心理学的延续。

撰文帕孜丽娅

“学历崇拜”：一种渊源

对学历的崇拜不分领域、不分国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通常被认为掌握了更多的知识和文化，具有更高的修养。但人类从一开始并不是崇拜知识和文化的。对于早期人类来说，解决生存问题是唯一的出路。社会分工逐渐形成，脑力劳动的价值开始凸显，知识成为抢手的资源。

考试制度的实施，使读书成为社会上升的途径。“学而优则仕”就是真实的写照。比如，在科举制度中，从秀才到状元，即使是贫农家庭的人，也可以通过这条路实现阶级的跳跃。但这也意味着激烈的竞争。很多人苦读了几十年，仍然没有获得功德。因此，能够登上金榜的人，将被认为是社会上最优秀的群体之一，或者说是社会的精英。

《武林外传》(2006)剧照。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和变化，许多历史观念和习俗已经消失或改变，但对教育和学习的尊重仍然延续至今。这背后，自然有教育是实现阶层跳跃的重要途径的原因。学历越高，社会地位上升的可能性就越大。另外，每一阶段的考试选拔，都意味着淘汰另一批人，通过竞争能够一路走来。最后的自然会被认为是优秀学生。因此，普通人对高等教育的追求和崇拜也不难理解。

换句话说，在大多数人眼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意味着社会精英。

事实上，现代“学术崇拜”的发源地是西方。在美国，“Credentialism”可以理解为“Credentialism”，意思是“把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作为社会优越和自卑的假设基础，作为判断其社会地位的指标”。显然，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教育”或“学历”已经成为人们获取权利和资源的重要手段之一。正如布迪厄（又译布迪厄）所说：“我们在分化的社会中注意到的社会空间结构，是分化的两个基本原则——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的产物。因此，文化资本的分配对社会空间的再生产起决定性作用，进而对社会空间结构的再生产起决定性作用的教学机构，就成为人们争夺霸权地位的关键。

《国家精英：名牌大学与群体精神》，[法文]皮埃尔·布迪厄撰，杨亚平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7月。

布迪厄对国家精英的论述与他对权力和场域的思考是一致的。他指出，学术评价是社会评价的一种委婉形式。当社会判断以似乎打破阶级差异的学术评价的形式出现时，人们的区分便变得可以接受。因此，学术的神化就是要让精英与凡人的界限得到普遍承认。他强调，学术制裁“会产生某些特殊的、孤立的、神化的人群”。当这群人与“凡人”的界限被整个社会认可时，“他们就可以被神化了”。差异成为公开的、众所周知的、公认的事实；从而改变那些被录取者的信念，使他们认识到（并认同）自己的特殊性。”

全社会都认识到学术可以成为区分“精英”与“普通人”的标准。“普通人”自然会认为通过“学术选拔”的“精英”是非凡的、杰出的，值得赞扬和学习。我们意志坚强的心态此时也会发挥作用，让我们自动给那些高学历群体加上光环和过滤器，假设他们比普通人优秀。同样，为了获得那个光环，让别人羡慕、钦佩、崇拜，我们自己也会努力获得更高的学历。

而当这种学术崇拜转向娱乐圈时，我们可能会关注他/她是否有专业背景？你之前的文化课成绩怎么样？与参加普通文化课的考生相比，文化课的成绩能排在什么水平？在这样的分类和评价中，我们默认了有专业背景的演员都接受过比较系统的演技训练。文化课成绩好的演员，对剧本理解会更透彻，表演也会更好。因此，每当有报道称北电、中国戏剧、上海戏剧学院等艺术院校要提高文化课成绩时，大多数网友都会表示支持。

但我们需要思考的是，文化课的高分是否可以完全等同于剧本理解和解读能力。

学历与表演的非必然关系

在娱乐圈中见到顶尖学术人物并不罕见。从明星到粉丝，他们将从考试成绩、毕业学校、学历等多个角度展示自己在学术评价中的表现。无论是日本、韩国，还是欧美国家，普遍都是如此。这一论点的逻辑是，学习成绩好的人更聪明，受教育程度更高，各方面都更好。这种逻辑是日常标准的延伸。

生活中，大多数人简单地认为从事金融、法律等中产阶级职业的人都是“有文化的”。我们很难想象，“文盲无药可救”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一位知名律师身上。

《文凭社会》，[美国]兰德尔·柯林斯着，刘然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6月。

中产阶级职业对很多人来说很有吸引力，但有限的职位也意味着激烈的竞争。因此，对于个人来说，应对职场招聘要求的唯一途径就是获得更多的教育。由于此类职业对个人学历、学位和专业技能的要求越来越高，——虽然这意味着会出现兰德尔·柯林斯所说的“教育通货膨胀”，为了赢得工作，相关专业的学生和从业者只能成为越来越“精通体积”。这个“卷”会让我们认为，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获胜，一定是全面优秀，一定是有能力、有文化。当整个社会对于优秀和能力的标准趋于统一和具体时，我们就会默认以此为真正的标准。某一群体向往和崇拜的背后，正是对这一标准的认可。

但值得注意的是，演员行业有一定的特殊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演员是一个强调专业技术能力的职业。他们需要在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基础上去诠释某个角色，才能吸引观众、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哭、笑，表演中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思考和学习，甚至形成某种肌肉记忆。这种能力既需要一定的天赋，也需要足够的练习。也就是说，相比于书本知识，表演更强调体验。性别。或许正因为如此，大多数观众会更加信任有专业背景的演员，相信这些演员有足够的学习机会，会有更丰富的表演经验。

《首演之夜》（开幕之夜，1977）剧照。

除了表演经验之外，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能力也同样重要。对于观众来说，“文盲”演员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可能根本看不懂剧本，也看不懂人物，这自然意味着观众可能会看到一些灾难性的表演。

这个时候，一个高学历、硕士的人似乎就派上用场了。看来只要有文凭和成绩单作为保证，就不怕被评判为不了解角色。

赵丽蓉（1928年3月11日-2000年7月17日）素描《如此包装》（1995）屏幕。

但事实上，在表现方面，学历和文凭并不起决定性作用。赵丽蓉、王宝强等演员虽然没有学历优势，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成为优秀的演员。相反，其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演员也促成了名场面和灾难场面。显然，评判演员的标准和我们日常的中产职业并不一样。也就是说，学历、文凭、文化课成绩并不是演员入行的敲门砖，也不是必要条件。尤其是对于如今的当红明星来说，文化水平、知识体系并不重要。看来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身体魅力，满足球迷的幻想和资本需求，他们就能赢得他们想要的一切。在这里，知识是一个优势，而不是一个要求。

或许正是因为知识并不是演员明星的必备素质，文化水平才成为娱乐圈的稀缺资源。我们见惯了“九漏鱼”脑袋空空、零星言语、毫无常识。读书多、会写作、知识广博的演员和明星会显得特别有吸引力。

所以，我们对“文盲无可救药”的嘲讽，其实并不是出于对他们学历的关心，而是源于一种文化崇拜。

招致不满的“没文化”

有趣的是，我们很难给文化下一个明确的定义。雷蒙德·威廉姆斯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思考也给出了相应的解释。“文化是文明的产物，文化赋予文明精神基础。”特里·伊格尔顿认为，文化这个概念是工业文明孕育出来的。“‘文化’这个词直到19世纪才开始流行。日常经验越空虚、贫乏，相反，文化的理想就会被抬得越高。物质文明越变得庸俗，文化就越崇高、高雅。”从这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物质文明“不够先进”，我们才对有文化的人产生了负面的崇拜。

《论文化》，【英文】特里·伊格尔顿撰，张书玉译，中信出版社·新思文化，2018年11月。

因此，现在的学历崇拜逻辑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崇高文化的崇拜。一个表现出文化底蕴的人，在一群沉迷于“庸俗”物质生活和媒体消费的人群中，显得儒雅而优雅。这样的人就会变得特别有魅力。

为了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娱乐圈的演员、明星也纷纷尝试塑造“有教养”的人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要么摆出各种书籍的照片以证明他们读过；或摘录各种语录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或者他们在接受采访时假装很深沉，以表明他们是深思熟虑的。——虽然采访的内容漏洞百出，完全不合理。这些明星为了满足自己和观众的文化仰慕，极力表现出有文化的样子，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再次证明了国内娱乐圈充斥着“绝望的文盲”。

《我是路人甲》（2015）剧照。

不过，大众这次对明星文化水平的讨论，并不是为了证明他们有多么“没文化”，而是为了讨论为什么这些占据大量流量的明星艺人收入如此之高却还在不断付费。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这些明星主演的大量作品，挤占了很多优秀但名气不大的演员的空间，最终交给观众的都是只有粉丝才能观看的作品。与其说观众无法忍受明星的“文盲”，不如说公众厌倦了很多明星的“道德无能”。

其实，不只是现在的演员、明星文化水平低。张柏芝只能写有限的汉字，连“弓箭”二字都漏掉了。周迅甚至直接表示自己不喜欢读书，但我们不会指责他们不配当演员。更何况他们还是“文盲”。这种不同标准的前提是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张柏芝和周迅的演技和成就是毋庸置疑的。但如今，被嘲笑为“文盲”、“九漏鱼”的明星，演技甚至日常生活都不合格。综艺节目、采访中经常出现错误，甚至发微博也会闹出离谱的笑话。就像生活中我们厌倦了基本工作都做不好的同事一样，面对名人，我们也不能喜欢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的人。

国内娱乐圈明星过高的收入也让他们的实际文化能力让人难以接受。虽然职业演员和明星的出现已经有一定的历史，但明星和普通人的生活差异却从未如此之大。以那些对“文盲无望”不满的年轻人为例。他们苦读了十几年，可能还要考研、博士。考试、公开考试和求职。他们在学历、文凭和技能方面苦苦挣扎。也许你还面临着“六袋空空”的房价和高昂的生活费用，而你已经疲惫不堪。当你感受到的只是沉重的负担时，你看到连基本文化知识都没有的明星可能生活在“208千”里，恐怕没有人能保持平静的心态。

或许，当“无药可救的文盲”们苦苦思索如何摆脱“没文化”的印象时，这些年轻人却还在为如何“识字”、通过考试而焦虑。

本文内容为独家原创。作者：帕齐利亚；编辑：诺东；校对：刘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